皇子兴奋得像个讨糖的孩子,"本王能请父皇赐你''天下第一剑''!"
夜风卷着月辉将声音散到远处,周知敬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抖开写好的案卷:"要个清白名声。"
······
三皇子就着残灯翻看永丰七年旧档,眉头越拧越紧:"二十几年前的旧案了,当年相国逼陈家顶罪,事后又毁诺不救......"他突然拍案,"刑部那帮老猢狲!明日就让他们重审此案!"
"还要给陈砚书谋个闲职。"李笑薇补了一句,"比如翰林院典籍——陈家祖上不是出过三代翰林么?"
三皇子愣住:"这......"
"怎么?"周知敬柳枝扫过青玉案,碎了一盏琉璃灯,"殿下的''惊鸿十九剑''不想要全本了?"
"要!"三皇子咬牙,"再加个国子监祭酒虚衔!"
宫墙外传来五更梆子声,周知敬望着太庙方向嘲风兽的剪影,突然觉得这交易荒唐得可笑——舅舅一家家破人亡的流放之旅,母亲饿死为求全的汲汲虚名,竟都凭着纨绔皇子对江湖话本的痴迷而得到正视。
晨光刺破云层时,李笑薇把暖手炉塞进周知敬
掌心:"夫君的手比剑还冷。"
宫道两侧积雪泛着青灰,像陈砚书补了二十年的旧鞍。周知敬忽然开口:"你早知是三皇子?
"那日他躲在茶楼描摹你的轻功步法,宣纸印着内务府的暗纹。"她笑着扯他耳坠,"再说了,除了闻名京城会在《江湖群侠录》上批注''此处应有月下对饮''的三皇子,谁会在殿顶设青玉案?"
第一缕阳光掠过太庙金顶时,周知敬发现李笑薇腕间金纹淡了几分。这妖女浑不在意地甩袖子:"功德+300年,这波血赚。"
他看着宫门外坐上轿子,车马离去的贵人们,空气中还有檀香和玉兰浮动的清香。
忽然明白母亲为何至死留着家书——有些人穷尽一生,不过为换个体面的死法。
璧山教教众甚多,但绝大部分不过为底层民众,即使身为教主,周知敬讲究衣着,外出排场,意图标榜自己并不粗鄙,在这些贵胄面前也不过是被看戏的猴,真应了一句话,人生的分水岭不过是羊水。但这又如何呢?名声,血脉,权位不过如此,一场荒唐罢了。
莫莫莫,人生一场莫空投。
(本章节完结)